文/王荣禄

　　在内蒙古草原工作的时候，妻子小每曾养过一只山羊。当时女儿文文刚出生不久。很缺奶，山羊生下两只小羊羔后，便成了文文的“奶妈”。

　　草原上的山羊，非常乖驯。它会每天领着两个“孩子”出去，傍晚才回来，小羊羔总是一步不离开地跟在母亲的身边，欢快的蹦蹦跳跳。

　　一天下午，它们回来的很晚。我正在屋里看书，听到小每喊我，应声出去时，母羊正躺在地上，用舌头舔着小羊羔的身体，两只小羊全身被舔的湿润、发亮。一只羊羔围着母亲焦急地跑着圈，有时腾起前腿，嘴里“咩咩”地叫，另一只羊羔乖顺地紧紧紧紧依在母亲身边。母羊嘴里流着白沫，无力地睁着眼睛，眼神里充满了一种深深的哀痛、悲伤和无助，她用尽了最大的努力把一对孩子送回了家，现在已经气息奄奄。

　　小每抱着文文，站在我的背后。文文哭闹着问妻子：“羊妈妈怎么啦？羊妈妈怎么啦？”妻子无主地望着母羊和两只小羊羔，眼里深噙着一股泪。

　　我凑到母羊的身边，看清了它的眼睛里也含着一股泪，泪光里充满了对生命的留恋。那天，母羊在外面误食了一种含剧毒的野草，剧烈的不适使它预感到生命的终结。它固执地舔着自己的孩子，象传递一份嘱托和爱抚一样，绵绵地落在小羊的身上。母羊最终安详地合上了双眼。

　　我双手揽过一对小羊，轻抚它们的背脊时，忽然就想到了我的母亲。在我珍藏的相册里，有一张母亲戴着口罩给我喂奶的照片，听父亲说，按下快门的那一瞬，他也为之而心颤，因为那时母亲患了感冒，戴上口罩是怕传染给她疼爱的儿子。